常忆我的祖母
我常忆我的祖母,也常与同事、朋友谈到我的祖母,更常在家人团聚时谈起我的祖母。每每在谈祖母的话题开头或结尾时,我总要加上一句话:“可以说,我祖母真算得上一位家庭教育的专家。”我出世后,就不见祖父,是祖母带着我,直到我稍长大了点,能清点和称呼家庭成员时,才知道祖父在40多岁的时候就已病逝。我们这地方管祖父叫“爹” ,管祖母叫“奶” ,祖母为了纪念孙辈们没见着的“爹”,要我们管她叫“爹” 。这类将女性称呼改成男性称呼的自创,是我们这里极少有的事。我父亲是教书的,长年累月在外;母亲是务农的,必须天天挣工分,全靠祖母带着我和我的妹妹弟弟。祖母除了带好我们,还要操持家务,直至日趋衰老,且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还不辍劳作。
终于在1968年初夏的一天,祖母的心脏病突发,倒在我身边,猝然去世了,临终手里还拿着劳动工具。那年我12岁,妹妹弟弟们更小,不能马上抬她起来,只好大声哭喊和使劲地摇着祖母。村里的大人们听到哭喊声,来到我家,帮我们将祖母抬到竹床上,有人去喊母亲去了,在田间劳动的母亲赶回来时,祖母早已呼不回了,她哭得昏了过去,前来看望的人都哭了起来,满屋子的呜咽声,我和妹妹、弟弟哭了几天,嗓子哭哑了,眼睛又红又肿,晚上睡着了还在抽咽,时常做梦喊着“爹”。
我常忆我的祖母,年复一年,随岁月荏苒而思念弥切——
因为祖母是我家百年来传承教书育人事业的关键之人——她为我的祖父继承上辈“耕读传家,兴庠乐教” 的遗志 ,既给予了坚定的支持,又付出了艰辛的体力劳动;为我的父亲读书、从教撑起了全部的家务和家教。
因为祖母是我和妹妹、弟弟的人生第一任老师,她濡养了我们勤劳俭朴的习惯,陶育了我们诚实善良的品质、传给了我们孝悌礼让的家风。
我从事教育工作37年了,已与孙辈们打交道了。我时常思考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责任所在,十分关注隔代教育与家庭教育的成败所在。但数十年来,在我工作和生活的区域内,我很少见过象我祖母那样去教育孙辈,尤其是独生子女时代、“留守孩子” 家庭,象我祖母这样教育孙辈的事更是少见。
因此,我毅然提笔,不作渲染,原原本本地叙述一些回忆祖母事,旨在纪念我的祖母,旨在传承平常人家家庭教育的风格。
愿祖母之品质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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