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冰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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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年夏天，我在回乡途中经过河南时候，天气异常炎热，于是买了一根冰棒解暑；包装纸上写着“老冰棒”，却并没有多想，意外的是，竟然真的吃出了熟悉的味道。那滋味甚好，不知道在若干年后，还能否品到记忆中的味道。

　　我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乡，苏北，恰逢高温，汗水直流，不记得以前有过这样热的天气。走在村头，脚下是平硬的水泥路面，不时有机车从我身旁一溜烟地掠过，我魂牵梦绕的村庄变了模样。目光搜寻处，满是陌生，一只山雀居然把窝安在了高压电线杆上，失落油然升上心头。

　　以前村头是一条大土路，边上有几棵粗壮的梧桐；每到秋冬，黄叶沙沙飘零，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梧桐树上结了一些毛球球。那球球一直挂着，在寒风里荡摆着，迎接着春雨。

　　二月二，龙抬头，这个时候就有孩童在树下张望，想采下来泡上煤油，晚上点着了在麦子地里救龙，自是比其他火把耐燃。不过梧桐树表皮很滑，爬得上去很费精力，往往爬到一半就滑了下来，所以也难采得到几个。过了这个时候，雨水多了自然就掉落，却已不在有人理会。

　　据说二月二这天是龙王抬头的日子，人们期望龙出来镇住一切毒虫，风调雨顺，期望着丰收，因此，这天也叫春龙节。

　　相传武则天当了皇帝，玉帝下令三年不降雨。龙王不忍百姓受灾，偷降大雨，玉帝得知，将龙压在大山下。山下立一碑，上写道：“龙降雨犯规，当受千秋罪。要想重登天，金豆开花时。”在次年二月初二，人们翻晒金黄的玉米种子时，猛然想起，玉米像金豆，炒开了花，不就是金豆开花吗？于是户户设案焚香，供上“开花的金豆”，孩子们在麦地里点起火把，向天上丢，专让玉帝看见。玉帝只好召回龙王，继续给人间布雨。

　　此后，形成习俗，每年阴历二月初二，人们就爆玉米花，炒黄豆，在院子里用灶灰撒成一个个大圆圈，将五谷杂粮放于中间，称作“打囤”或“填仓”。其意是预祝当年五谷丰登，仓囤盈满。小孩子们在麦田里向天空甩火把，嘴里还念着：“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也有念着“二月二，龙抬头，春雨下得遍地流。霹雳一声惊天地，怎知龙王心里愁。”在这泥土气息浓郁的童谣里，也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很久以前，东海龙王生有三子，在二月初二，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龙女长大了渴望到人间寻真正的幸福，龙母悄悄把她送出龙宫，还给她一个锦囊。龙女告别母亲飞到一座山下，只见方圆千里的土地都干裂着嘴巴；她从锦囊里抓了一把红豆抛上天，顿时电闪雷鸣，一场大雨酣畅地下了下来。山青了，庄稼绿了，人们脸上露出了微笑，龙女就在那里和一个青年成了家。龙王知后非常恼怒，不让龙母去看女儿。龙母每年二月初二就浮出海面，抬起头来向女儿离开的方向痛哭一场。她的哭声变成了雷声，她的眼泪化作了春雨。

　　所以这天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就是接“姑奶奶”，即娘家人接回已出嫁的女儿，回来住上些日子。

　　这些传统习俗一直在我记忆里。然而前些年讲究什么移风易俗，说起来是笑话得很，谁家的老人去世了不让吊念，谁谁结婚生娃了不准许请客，说是不良传统欲改之；让人惑解的是，有关系的照样可以大摆筵席；老实巴交的人家只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请上两桌。

　　【二】

　　早些年我在南京呆过几年，总是不太习惯于那里的甜味菜肴。听说过糖醋鱼就是没有吃过，食堂做鱼时候终于也尝上了味道，觉得还是不如家里做的红烧鱼。省城人生活条件好，对吃挺讲究的，所以有些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且市场里，猪肝和排骨的价格高于猪肉，鲤鱼价格是鱼类里面最便宜的，而在我们农村却都反之的。时间久了耳染目睹的，我也是学会了做几个菜，以至于后来逢年过节亦或是来了亲戚都要我掌勺了。那里有一种蒿子是我喜欢的，开始是一种野菜，据说可以抗癌；城市人开始追求绿色什么东西，需求就大了起来，在八卦洲大量的人工栽植了，也就打上了农药。好象昆明也是有，只是口感上比不上南京的。芦蒿刚入口倒不觉得好吃，但吃几次之后，居然会有上瘾的感觉。

　　后来发现，芦蒿在我们的小乡镇居然也有得买，还很畅销。自然的，猪肝呀、排骨呀是要比肉的价格也高出来了。

　　小时侯看一场电影有时候要跑上几公里，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事情。那时夜晚很静，发电机的嗡嗡声老远就可以听到，磕磕绊绊的跑到地方，多是放映过半了。每到放假，学校有时候会推发一些电影票，可以到影剧院去看，那真是人山人海。

　　每到年后，宣传队轮番的演戏，只是特别羡慕他们都会踩高跷；当然也有马戏团来演出，很是吸引人。后来我长得稍大些，开始在乡上新华书店里租一些武侠小说来看，知道了古龙、金庸、梁羽生等高手；农村架上电以后，有几个富裕的人家买上了电视，只要是月明亮风清扬的夜晚，都会把电视搬到屋外，总是聚上一堆人有滋有味地看着。那时我很羡慕同龄人把玩的新潮东西，当我姥姥推着独轮车，到集市上卖掉了两口袋大米，给我换回一只小收放机的时候，才明白听歌原来也可以是一种罪过。

　　这时光，电脑普及了，就变成了一个人的自娱自乐，看的开心玩的高兴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傻傻的嘿笑几声，这也是很正常。

　　 【三】

　　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在盐城上学的时候，会奇怪那井水是微咸的；打上来冲澡后，身上居然会发现一些晶莹闪亮的东西，难怪谓为盐城，想来是名副其实。不过河道里水草生的非常茂盛，好多时间我会和同学一起划船玩耍；经常的会碰见和水草一样青绿的蛇，有的头上还有一对红斑，又像是耳朵。自小我就喜欢稀奇的东西，所以一直想捉一只回去养，可是那小东西非常狡猾，一直没有让我如愿。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记得那里。校园里的月亮很大很美，特别是凉凉的秋天，亮亮的，我好喜欢，它圆圆的像个饼子，老是会惹得我找些东西往肚子里填；最喜欢外面卖的那种萝卜丝和上面糊糊煎的香菜团，那时的确是好吃。现在想来，不过是食堂的米饭有些软懦罢了，那里的月亮很大很明，是离大海很近的缘故。

　　现在的耕作运输全机械化了，取代了牛马，驴骡。好多娃儿都不会区分它们了，只在书本里朦胧的知道，在现实中累积知识、经验的快乐不乎存在也。前几天和发小还聊起了童年的趣事，他说我救过他的命；说的是我们和他家的水牛，他在树下睡觉时被水牛压住了，是我跑去把牛赶了起来。那头水牛我是记得的，曾踩过我，只是不记得救人这事情了。

　　那时候娃儿落水了，农药中毒了，谁家失火了；遇到这类情况，救助是毫不迟疑的，理所应当做的，并不觉得有多么高尚，放在现在都是伟大的事情了；然而，就算是很伟大的事情，此时也没有许多人去做了。

　　习俗变了，环境变了，人变了。一切都在改变，飞快的，以至于变好变坏在此刻已是很难区分，“无语”无疑已经成为时下很流行的一句话语了。

刘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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