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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母去世了。
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面慈心善,很喜欢小孩子。在我出生那年,二伯去世了,传说二伯是我们县的首富,八十年代的万元户,可惜是个命苦的人,而立之年正欲大施拳脚之时却因意外去世了,留下一双儿女。二伯母一个人带着3个孩子,孤儿寡母的,虽然有二伯留下来的遗产,但一个人仍然是很辛苦的。
记忆中3、4岁的时候,二伯母改嫁了,这事闹得很大,她跟爷爷奶奶大吵了一架,大约是爷爷奶奶觉得自家的媳妇改嫁是一件很伤风化的事,奶奶很大声的骂着伯母,用词很不堪,伯母只是哭,然后毅然离开了家。这副情景我印象很深刻,奶奶从来没有这么凶过,我不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要欺负我最喜欢的西西(茜茜?)伯伯,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离开我们。。。西西伯伯离开以后,依然很照顾爷爷奶奶,但是二老不领情,奶奶总在我面前碎碎念,说二伯母的坏话。妈妈说我小时候是个“学舌婆”,奶奶背地里骂西西伯伯的话转身就被我给卖了出去,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自己真是很残忍,虽然是小孩子无心,但这样鹦鹉学舌的话,对西西伯伯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刺激。
西西伯伯在我记忆中的形象总是怯怯的,低眉顺眼的,一见到我就眉开眼笑,笑得像菊花一样灿烂,然后从屋里拿出各种好吃的零食塞给我。妈妈说我小时候称西西伯伯为黄瓜伯伯,因为伯母总是塞各种新鲜瓜果给我解馋,好吧,我从小就是个吃货。。。小时候第一次喝咖啡也是在西西伯伯家,我还记得是雀巢的罐装咖啡,带伴侣的那种,我放了很多奶,泡了一大杯,喝完意犹未尽又泡了一大杯,那时候咖啡还是个很新奇很贵的玩意儿,我就这么胡乱折腾,伯母从来不骂我,反而帮我泡。。。也直接导致了我到现在只对奶味很重的咖啡情有独钟,喝咖啡越喝越精神,大约是小时候种下的因吧。
即使伯母再婚了,她跟我们始终来往很密切,小孩子总是最功利的,谁对他好就喜欢谁,由于伯母家的零食吃之不竭,喝之不尽,每年去伯母家拜年的日子总是最轻松惬意的。后来大一点了,学会了玩电脑游戏,好吧,她从来不阻止我跟弟弟玩游戏,还会很温馨的说,我这没啥好玩的,要不给你零花钱你们俩去网吧玩游戏吧~内牛满面啊。。。被父母打压的我们姐弟俩,瞬间找到了知音啊~~~好吧,我们就冲进了镇上唯一一家网吧,伯母不但给零花钱,还会在吃饭的时候跑来叫我们,而不是恶狠狠的吆喝,再把我们两个小兔崽子揪出来。。。这简直是天堂般的待遇啊~虽然有溺爱的嫌疑,但是,在伯母的逻辑里,她觉得小孩子天性爱玩,放假的时候玩玩是没什么的。
就是这些被溺爱的印象,让我这个从没被溺爱过的孩子的童年没有缺失,恩,小孩子都是需要被溺爱的!我无法形容我对她的感情,大约只能用见到她甚至想到她就眉开眼笑来表达吧。现在回忆起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我其实觉得她这辈子过得很辛苦,妈妈说,她改嫁后的那家人的孙子辈,都是她一手带大的,人还没享过几天清福,就去了。想起自己小时候说,以后长大了就买糖给西西伯伯吃,结果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下葬的那天,我赶了回去,找堂姐要了白布,扎在头上,作为孝子送了伯母最后一程。
回广州的前一天,妈妈拿了一袋黄豆给我,说是西西伯伯出事前送过来的,因为听我妈说起我喜欢喝豆浆,在广州经常一个人打豆浆喝。
我拎着几斤豆子就回来了,花了好几小时把被虫吃掉的豆子选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好豆子存进密封的罐子里。
豆浆机每次打出来的豆浆实在太多,一个人喝不完,我又不想浪费,琢磨着把剩下的豆浆弄成豆腐,恩,就这么办。前几年的日志里写过如何做豆腐,不知道用豆浆机能否成功,祝我成功!\(^o^)/
——————最新进展,我失败了。。。豆腐做成了豆腐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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