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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章转自网络,鳌山太保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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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山山难,不同角度,各种声音,在有限的信息披露、与某些“语境”解读里,无论是知我罪我,作为本次活动的领队,面对这样一起事故(法律意义上、该当的责任,由相关部门裁定,我本人也将积极配合),我个人所能做的,就是在道义层面上,自行检视,回顾每一个细节与灾难之偶发与必发的种种可能性,以及我在那每一个当下,以领队身份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可以说,这些“可能性”,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好过现在的结局,它都将在当事人的内心,煎熬一辈子,难道这个还需要扒开来,把每一分正在进行时的煎熬的“泡泡”,做成一个“口水火锅”,“煮”给人看吗?过程中的某段沉默,不代表没有反思,过程中的某段沉默,也不代表没有在第一时间,向遇难者家属道歉……所有来自“不同频道”的声音,我都必须接纳,所有来自一些姑且的评断与背后的“发生”,我都要求自己这个时候、无条件地去承受……且作为一起事故不管哪个面向的“教训”本身,它也是不可或缺的……和逝去的三条生命相比,任何在这个时候,不管何种针对与所指,理解或误解,原谅或不原谅,善意或责难……无疑都正在帮助我体验生命的另一次“穿越”,在这样的“穿越”面前,一些昔日伙伴,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无论知我罪我,我都一律感恩!
从一些信息的“回馈”上,我不仅可以痛定思痛,也可以进而省之再省。我们有幸活下来的几人,非常感谢太白县政府、县公安局、县生态办、县医院、蓝天救援队、陕西EPV救援队总队及各分队、太白县黄柏塬镇、太白县塘口村等所有单位及个人,他们积极而及时地组织有关救援人员的三次上山的救援。感谢蔡家坡户外救援队和笛姐的四位朋友(后得知他们中有两人是蓝天救援队的,他们知道的消息是从别的群里获悉,连夜即从西安出发,26号凌晨5点抵太白县塘口村),一行9人是第一个到达救援现场并及时轻装上山追赶先出发不久的10名民工的,感谢你们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不顾自己可能遭遇风险的义举。感谢媒体对此事的关注及报道。感谢惠泽保险平台提供给我们驴友的户外风险的保障,以及太平洋保险公司整个的:从简、从快、从速之高效处理与理赔!!!
事件回顾:本人于月初在各大网站发布鳌山出行活动召集帖(相关网站的原帖均保留如初)。我们按照约定时间23号下午18点集合准备出发,由于车未带防滑链而于西三环换车,因而延迟至19点20从西安出发,于晚上23点多到达太白县吃完饭后住宿;24号早上7点多早餐后出发,于8点半到达鳌山登山口合影后开始登山,当日的行程较短,但拔高大。不管几点我们都将按照计划晚上扎营3300米营地(历次重装我们都会在这个地方进行扎营享受鳌山日落。正常用时7个小时左右),照完相30分钟后所有人登上了第一个练驴坡,休息了10多分钟后又开始了第二次的登高前行,于10点20左右到达牛头树拍照、留念合影、休息后继续出发,于11点50全部人员到达2900营地休息午餐。12点40多开始出发经过第一个草甸、杜鹃林、3000营地休息,后又经过原始松林、高山矮松到达3100营地,后经过石海、鳌神(鳌太线路的守护神)留影,于24日下午15点半全体人员到达3300米营地,扎营休息,然后晚上一起火锅、篝火……一夜无语;
25日早上9点再次出发,11点多在到达导航架前的指示标杆时,天气陡变,瞬间开始狂风突袭,能见度不足5米,我们一个紧跟一个继续前行着,即使到了导航架面前也差点没能看见导航架,虽然天气恶劣,但真正见到导航架的那一霎、着实还是让大家有刹不住的兴奋,此时是12点10分,大家抓紧时间拍照、留影……之后,前行约略20分钟,在暴风雪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下,我决定原返并告诉大家(因为1、是吹着东风我们要迎着暴风雪前行势必影响我们的前行速度 2从塘口下的路程长)杨哥说,你是领队听你的。我们就开始了原返,回返不到5分钟,“和尚”说腿拉伤了,走不了路,强子照顾着越来越慢。。。。。笛姐是和“和尚”哥一起报名的,就坚持相扶和尚,他们三个就那样慢慢地走着挪着。。。。。在一个石头后面将所有人集中后将和尚包里的不需要的物品一一拿出并丢掉(最后只剩下:帐篷、睡袋、衣服、冰爪、锅灶和一个饼)。此时暴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小。我知道那样下去会给他们三个人造成什么后果。就让强子和笛姐往前走我去扶,加快运动,开始笛姐也不愿意走,在我的一再坚持和呵斥下才慢慢地挪到了队伍前面。这是我将保温杯拿出来想给和尚喝一口热水,可是盖子已经冻实了根本就打不开。。。我只能扶着他一边走一边告诉前面往左、往右以防迷失。我当时心里十分着急,硬是强撑着,搀、扶等等,用尽各种借力的姿势,希望能缓解一下这个一米八老哥的腿疼,争取运动起来,但他的腿伤,还是直接影响到了整支队伍前行的速度,走上5步就跌倒,一倒就要睡觉。。。。我知道他的心里防线已经崩溃,失去意志力无法再坚持,慢下来之后。那段之前20分钟完成的路程,返回时后来竟用了2个多小时(近7级的大风效力,参杂着大雪)……
如今坐在室内回忆人生中最难忘刻骨的这段路程,回忆这段残酷带走我的三名队友、让我这个“领队”终身带着这份愧恨、不能平静的路程,我除了深深的自责、难过、无力、憾恨之外,无法抑制地想在心里一遍遍推倒重来这么一个已经既定的事实,我多么希望可以重新有一个机会,我可以更大力一些,保护和照顾到我的受伤的队员,我可以……我可以……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么多“可以”与“可能”,这份反思,将永远嵌入那份真切而又创痛的回忆里。对我们每一位惊魂般出入生死的经历者而言,对我们每一位已经逝去亲人的遇难者家属而言,重拾这一幕,都是一份“刀割”。鳌山这场阴天之气象预报下、不速而至的暴风雪,正是一柄想起就令人穿心的刀剑啊……正如我前面说到的,我个人所能做的,就是在道义层面上,不回避任何一个细节地自行检视,回顾每一个细节与灾难之偶发与必发的种种可能性,以及我在那每一个当下,以领队身份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可以说,这些“可能性”,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好过现在的结局,它都将在当事人的内心,煎熬一辈子……当时变天后突发而至的暴风雪与难以想见的风力与二个人手拉手都站不住的险情,把我们逼到了某个极端的情境。它是地理及气象意义上的极端情境,也是人性意义上的极端情境。上天用这样的方式残酷考验了我们,自然也能让我是其中被狠狠考验和叩问过的那个“其一”,我的那张“答卷”,是未来一生我自己都要面对的东西。任何外界的声音,都不可能让其因为多一分理解而减少一分;即便是全世界都发出谅解和理解的声音,我也丝毫逃脱不了那份面对、那份责任,在那样极度的情境中,是否有严重的失措,是否由不可原谅的失误,是否原本可以有所挽回,是否原本可以不至于牺牲过大……然而,却因为这一头的危不暇及、不得不拘于某个“点”,而贻误了另一头的时机,之种种种种内心的啃噬……它是外界的声音之外、另一生命维度自然发生着的部分。它直接逼视我们,也让我们赤裸裸逼视自己……昨天还活生生一起谈笑风生的队友,今天就冰雕般无言而去,在这样一起惨烈的事故面前,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啊,请相信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人也不会。“抱歉”是必须的。它已经不是字面上一个简单的词意与表达,它可能在劈头盖脸的无可自辨里,更愿意镶嵌在某些不想自辩、也无需自辩的沉默里。一切的憾痛,自我检视,还只是开始。
回到那个当下,由于能见度极低加上暴风雪的肆虐,前进道路有点偏移,我前行几步经过他们的面前时也是心头冷汗,发现起先还帮助搀扶过“和尚”的笛姐脸色发白(已经是有些失温反应加上少许的高反),杨哥也一样的症状,就叫他们加衣服,可惜更多的是自责,暴风雪的狂虐让他们无法停留拿衣服。。。。。。就像网友们所言,大风像一个马蹄四践的铁骑强盗一样、毫无商量地迅速带走人的体温……回顾起来,当时我的心思更多放在了“和尚”的急救上……艰难而全力在帮助和协助他不要掉队,他每走一步,都体力不支地需要躺下休息一会……不得不,我将全部人员集中一起,说明了他实在是走不到安全区域下,大家必须下降海拔下撤到一个相对于大梁风小的背风处扎营,补充体力、躲避暴风雪……由我带着大家下梁,强子留后继续拖着和尚下,其他人搀扶着另外两人陆续下降,找到一块相对风小的石海处,有几个大的竖起的石头,我让大家拿出睡袋加暖想办法撑开帐篷并开火烧水。回头不见强子和和尚的身影,跑过去才知道和尚越来越不行了,过不了石海,接下来就是开始失去知觉,渐渐地意识不清,已经彻底挪不动,甚至让爬都爬不动了,所能想到的办法里,包括用绳子系在他的身上,我和强子试图拖,也告失败。我便让强子过去叫几个人过来…此时我们距离其他人直线大约100米左右,强子走后,我不听地搓着他的手、拍打着脸(不能让其睡觉),他才有点清醒往前爬行了4、5米的样子,在一个大石头的地方彻底绊住了脚,一步不能前进,这时老孙、湖北的阿勇和强子过来了,我们四个人合着力,也实在是无法将其移过这个石头,一步也动不了。。最后只能就近在这个石头下方进行避风,让其先躺下。并让强子过去拿了他的睡袋和帐篷。我跑过去看其他队员。。。。笛姐坐在石头上杨哥躺在石头后面一动不动,睡袋也么有拿,包也么有取下来(我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严重失温和高反)。。。。小布不停在那里走动着,老张和老冯一人背着一个石头跺着脚。。。。这个时候我知道我需要救援,紧急救援(我知道救援所需的时间和实际性的难度,我更明白救援所要面对的一切。。。)要不然。。。。我不敢去想象那个后果,更不想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当时我有点沮丧,也有点泄气停留了数秒,我还是决定去3300营地附近打电话求救,我想保住更多人的生命。。。。强子他们三人这时也过来了,我让他拿出地席给笛姐裹上,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许是上苍对我的惩罚。强子的手由于冻伤拿出地席的那一刻还么来及打开就被狂风肆虐走了,我心底交加,老天你为何不让我去走这一步,直接来惩处我的一切,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惩处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方式来对我,为何要让我余生背负这么沉重的罪名与谴责,我以何而对,以何而居。。。。。我们茫然了四目相视。。。此时我心中能做的就是祈祷上苍让他们多坚持下,坚持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只能尽快去求救)。安排强子和其他人给笛姐和杨哥套上睡袋,想办法撑帐篷并相偎在一起。生火烧水,也许喝点热水他们会好点,事实上帐篷根本就撑不起来,火是更是没有办法燃着。。。。
在选择谁去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也面临了选择(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谁都想离开这个可能永远离不开的地方)……强子是副领队虽然对路线熟悉但还是抵不过暴风雪的迷惑。最后我决定带老冯去3300营地附近,因为他已经成功走过3次鳌山了,相对于其他人路线较熟点、沉稳(我再一次用我们的生命进行了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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